冰冷,死寂,粘稠如同凝固的血液。意识如同沉在万载寒冰的最底层,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带来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叶尘感觉自己被浸泡在某种无法言喻的介质中,沉重、阴寒、带着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混乱与衰败气息。这气息渗透进他破碎躯壳的每一个缝隙,如同亿万... 月季书阁

第17章

冰冷,死寂,粘稠如同凝固的血液。

意识如同沉在万载寒冰的最底层,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带来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叶尘感觉自己被浸泡在某种无法言喻的介质中,沉重、阴寒、带着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混乱与衰败气息。这气息渗透进他破碎躯壳的每一个缝隙,如同亿万条冰冷的毒蛇,啃噬着他残存的生机,又试图将某种冰冷、死寂的本质强行灌注进来。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流逝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那无处不在、令人作呕的……葬灭之意。

他记得最后——父亲湮灭的最后一缕血光!溶洞崩塌的毁灭风暴!那黑裙女子撕裂空间的幽绿光芒!还有……被强行拽入空间乱流时,身体被彻底撕裂、又被某种冰冷力量强行粘合的恐怖剧痛!

然后,便是沉沦。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呻吟,艰难地从叶尘喉咙深处挤出。沉重的眼皮仿佛粘连着万钧铅块,他用尽了残存的所有意志,才勉强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野……一片粘稠的、翻滚的暗红。

那不是光线,更像是一种……实质化的能量雾气。浓稠得如同血浆,缓慢地翻滚、蠕动,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一种沉淀了万古的混乱、死寂、衰败的气息。雾气深处,隐约可见一些巨大、扭曲、如同巨兽骸骨般的黑色轮廓,在暗红中若隐若现。

他发现自己并非躺卧,而是……被浸泡着。

身体悬浮在这片粘稠的暗红雾气之中!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地钻入体内!丹田处,那沉寂的邪种印记,在这浓烈的葬灭气息刺激下,如同嗅到了琼浆玉液,猛地苏醒过来!一股冰冷、贪婪、带着原始吞噬本能的悸动,瞬间席卷了他残存的意识!

“嗬……”叶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皮肤之下,那些如同熔岩冷却后留下的暗色烙印纹路,骤然亮起妖异的暗红光芒!它们如同活过来的血管网络,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粘稠的暗红雾气!

痛!难以想象的剧痛!

那暗红雾气并非纯粹的能量,其中蕴含着无数破碎的怨念、混乱的意志、以及最本源的葬灭规则!当它们被邪种印记强行吞噬、涌入叶尘体内时,如同亿万把淬毒的冰刀,狠狠刮过他被祭坛血源初步改造、却依旧脆弱的经络和骨骼!

咔嚓!咔嚓嚓——!

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他四肢百骸的内部密集响起!那是骨骼在葬灭气息的侵蚀和邪种力量的双重冲击下,不堪重负,寸寸龟裂的声音!

“吼——!!!”

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邪种本能的、非人的咆哮,不受控制地从叶尘扭曲的喉咙中迸发出来!他周身的暗红纹路光芒大盛,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粘稠的雾气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身体弓起,剧烈地颤抖、扭曲,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将他撕扯、重塑!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要被这狂暴的葬灭之气彻底撕碎、同化的刹那——

嗡!

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黑戒,戒面上的血色宝石,骤然亮起!一道凝练如实质、粘稠如血的暗红幽光,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从戒指中激射而出,没入他剧烈痉挛的胸口!

这幽光并非攻击,而是……引导!

一股远比周围雾气更加精纯、更加冰冷、仿佛源自同根同源的混乱死寂力量,顺着幽光涌入叶尘体内!这股力量如同最高效的催化剂、最冷酷的熔炉之火,瞬间与侵入他身体的葬灭雾气融合!

轰——!

叶尘体内那狂暴冲突的能量,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秩序!邪种印记的吞噬之力在这股引导力量下,变得更加高效、更加霸道!它不再仅仅是被动吸收,而是主动地、疯狂地撕扯、碾磨、炼化着涌入的葬灭雾气!

破而后立!在极致的毁灭痛苦中,一种惨烈而诡异的重塑开始了!

碎裂的骨骼并未化为齑粉,反而在那精纯的葬灭之力与邪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熔炉!暗红的葬灭雾气如同淬火的冰泉,一遍遍冲刷着断裂的骨茬!龟裂的骨骼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黑色金属般的奇异纹路!纹路之中,隐隐流淌着粘稠的暗红光泽!骨骼的密度、硬度、韧性,都在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疯狂提升!每一次断裂与重塑,都带来超越极限的痛苦,却也带来一种冰冷、沉重、非人的……力量感!

破碎的经络同样在被强行续接、拓宽!新生的经络不再是血肉的柔软,而是呈现出一种如同黑色晶石管道般的质感,坚韧无比,足以承载更狂暴的邪异能量!肌肉纤维在毁灭与新生中断裂又重组,变得更加虬结、致密,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皮肤表面覆盖的暗色烙印纹路愈发深邃、清晰,如同天然的魔纹铠甲!

丹田深处,那点邪种印记,在吞噬炼化了海量的葬灭雾气后,体积膨胀了一圈,核心处的黑暗更加粘稠、更加深邃!散发出的混乱死寂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流,在新生晶石般的经络中缓缓流淌!《噬天造化诀》的暗金符文,在这灭顶的邪能洪流中,如同风中残烛,光芒微弱到了极致,被死死压制在邪种印记核心的最深处,如同被囚禁的困兽,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与……不甘的吞噬本能。

淬炼!这是以葬灭深渊为熔炉,以万古邪种为火源,以他叶尘的残躯为铁胚,进行的……一场惨无人道的邪道淬体!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叶尘的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沉浮,时而清醒,感受到身体被撕裂又重组的非人折磨;时而被那冰冷的邪种本能淹没,只剩下纯粹的吞噬与毁灭欲望。每一次短暂的清醒,父亲湮灭的画面便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之上,带来更深的恨意与……推动那暗金符文挣扎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丝涌入体内的粘稠暗红雾气被邪种印记彻底吞噬、炼化,那引导的幽光也悄然缩回黑戒之中。叶尘弓起的身体猛地一松,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从悬浮状态重重跌落!

砰!

身体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不,那不是泥土或岩石的触感!更像是某种巨大、冰冷、光滑的骨骼!

叶尘蜷缩着身体,如同离水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冷的葬灭气息。身体内部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冰冷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充实感!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非人的……麻木。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被暗红血雾浸染过的眼眸,瞳孔深处依旧是一片粘稠的黑暗,但黑暗之中,那点暗金的星火似乎凝练了一丝,如同在无边墨海中燃烧的、永不熄灭的微小灯塔。

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入黑暗,望不到尽头。脚下,并非泥土,而是铺满了层层叠叠、巨大如山岳般的……骸骨!这些骸骨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巨龙的脊梁,有的如同远古巨兽的肋骨,有的则完全无法辨认,只剩下扭曲、狰狞的黑色骨殖。所有骸骨都呈现出一种被岁月侵蚀、又被某种力量浸透的暗沉黑色,散发着浓烈的不朽死气。

暗红的葬灭雾气,如同粘稠的血液,在这些巨大的骸骨之间缓缓流淌、沉降,形成一片片深浅不一的“血潭”。空气中弥漫的葬灭气息,正是源自这些骸骨和雾气。

这里……就是葬神渊?那些骸骨……难道是陨落的神魔?

这个念头让叶尘残存的意识都感到一阵冰冷的颤栗。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新生的身体。皮肤呈现出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覆盖着如同烙印般深邃的暗色纹路,这些纹路不再仅仅是装饰,仿佛蕴含着某种冰冷的力量。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蕴含着远超淬体境的力量感。他尝试着握紧拳头。

嗤!

漆黑的指甲(异变后并未完全消退)轻易刺破了掌心坚韧的皮肤!几滴粘稠的、混合着暗金与暗红的血液滴落在脚下的黑色巨骨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瞬间腐蚀出几个细小的坑洼!

力量!冰冷、沉重、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力量!虽然境界似乎并未明显突破(淬体境五重巅峰?),但叶尘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蕴含的纯粹力量、防御力以及对混乱、死寂能量的承载能力,远超之前数倍!甚至……他感觉自己能徒手撕裂精铁!

这就是葬灭淬体的结果?一具……更接近邪魔的躯壳?

一丝冰冷的自嘲,在叶尘黑暗的意识深处划过。他挣扎着,试图坐起身。

就在此时——

哒…哒…哒…

那熟悉的、如同踩在凝固冰面上的、带着奇特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死寂的骸骨之海上清晰地响起。

叶尘猛地抬头!

只见不远处,一座由数根巨大、扭曲的黑色脊椎骨自然堆叠形成的骨山之上,那黑裙女子,正提着那盏散发着幽绿冷光的青铜古灯,静静地伫立着。

幽绿的灯光驱散了一小片暗红雾气,映照着她被长发遮掩的侧影。夜色长裙如同流淌的墨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她似乎一直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观众,欣赏着叶尘在葬灭雾气中痛苦挣扎、淬体重生的全过程。

她的目光,透过幽绿的光晕,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冰冷地落在叶尘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贪婪,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满意的、如同看待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的平静。

“感觉……如何?”空灵冰冷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在巨大的骸骨空间中回荡,不带丝毫情感。

叶尘支撑着冰冷沉重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新生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声响。他抬起头,粘稠黑暗的瞳孔迎向骨山之上的身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却带着一种被痛苦磨砺出的、冰冷的硬度:

“你……是谁?这里……是何处?”

黑裙女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提着幽灯的手,缓缓抬起,指向这片骸骨之海的深处,那被更加浓稠的暗红雾气笼罩、仿佛连接着深渊核心的黑暗区域。

“葬神渊……万灵归寂之地。”她的声音如同古老的叹息,“亦是……混乱的源头,新生的……苗床。”

她的指尖,一缕幽绿的光芒如同活物般缠绕、跳跃。

“你的‘种子’……已初步适应了这片土壤。”她的目光再次落回叶尘身上,尤其是在他覆盖着暗色纹路的胸膛和左手那枚黑戒上停留了一瞬,“但……还不够。”

“想要力量吗?”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想要……撕碎那些将你推入深渊的仇敌吗?”

“去那里。”她指向骸骨之海深处那片最浓郁的黑暗,“深渊的核心……有你需要的东西……也有你……必须面对的……‘养分’。”

随着她的话语,叶尘体内那沉寂的邪种印记,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感召,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冰冷、贪婪、混合着对深渊核心某种存在的原始渴望,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上他的意识!丹田深处,那被压制的《噬天造化诀》暗金符文也似乎被刺激,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对“养分”的本能吞噬欲望!

叶尘的心猛地一沉。养分?那黑暗深处……有什么?

他看着骨山上那如同深渊化身般的黑裙女子,又感受着体内邪种那无法抑制的躁动和渴望。他知道,这绝非善意的指引,而是更深的陷阱,是邪种成长的必经之路。但他……有选择吗?

父亲的血仇!灵儿的安危!苏家的追杀!叶宏远的背叛!

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撕碎一切阻碍、焚尽所有仇敌的力量!哪怕这力量……来自深渊!哪怕这力量……会让他彻底沉沦!

粘稠黑暗的瞳孔深处,那点暗金的星火,猛地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他不再言语。冰冷沉重的脚步,踏在脚下巨大的黑色骸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迈开步伐,拖着这具被深渊淬炼过的邪异躯壳,一步一步,朝着骸骨之海深处那片翻涌着浓稠暗红雾气的、未知的黑暗,坚定地……走去。

黑裙女子静静地站在骨山之上,幽绿的灯光映照着她嘴角那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如同欣赏着一枚正主动走向最终淬炼的……棋子。

……

与此同时,黑风岭深处,无名山谷。

参天古木的阴影如同巨兽的爪牙,将谷底笼罩在一片潮湿的昏暗之中。腐烂的落叶堆积厚厚一层,散发出泥土与腐朽混合的沉闷气息。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树虬结的树根形成的天然树洞中。

是叶灵儿。

她身上的粗布衣早已破烂不堪,被荆棘划开无数口子,混合着干涸的血迹和污泥,紧紧贴在瘦小的身体上。左肩被血光洞穿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依旧红肿发亮,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带来钻心的抽痛,让她的小脸煞白如纸。长时间的逃亡、饥饿、伤痛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已经让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背靠着冰冷潮湿的树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火辣辣的灼痛。腹中如同火烧,饥饿感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她仅存的力气。她摸索着怀中,最后半块硬得如同石头的粗粮饼,已经被她小心地分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碎块,这是她仅存的口粮。

她颤抖着捏起一小块,塞进干裂的嘴里,用唾液艰难地软化,一点点咽下。粗糙的饼渣刮过食道,带来一阵刺痛,却勉强压下了胃部的痉挛。

“少爷……”叶灵儿喃喃低语,声音嘶哑微弱。她摊开左手掌心,那枚冰冷的黑戒静静躺在那里,戒面血色宝石幽深如故,没有任何光芒。自从上次在灌木丛中爆发隐匿力量救了她之后,这戒指就陷入了彻底的沉寂,无论她如何呼唤、试探,都再无反应,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黑色石头。

可叶灵儿知道,它绝不普通。是它指引她逃出崩塌的溶洞,是它在黑鳞卫的感知下保护了她。它……是少爷留下的唯一东西。

想到少爷被拖入空间裂缝时的景象,想到他最后那双绝望的纯黑眼眸,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少爷还活着吗?那个可怕的黑裙女子会对他做什么?

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污痕。她用力擦掉眼泪,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倔强。不能哭!少爷说过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也许……也许还能再见到少爷?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不同于风吹落叶的、带着明确节奏感的摩擦声,从树洞外不远处传来!

叶灵儿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屏住呼吸,将身体死死缩进树根最深的阴影里,连指尖都不敢颤抖一下。

生音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落叶层上缓慢地滑行!

透过树根狭窄的缝隙,叶灵儿惊恐地看到——一条通体覆盖着暗绿色鳞片、有水桶粗细、长度超过三丈的巨蟒,正吐着猩红的蛇信,缓缓滑过树洞前方的空地!它三角形的蛇头上,一双冰冷的竖瞳闪烁着饥饿的寒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灌木和树根缝隙!

淬体境七重天左右的妖兽——铁鳞森蚺!

叶灵儿吓得魂飞魄散!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牵动着肩膀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眩晕。

铁鳞森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蛇头猛地转向树洞的方向!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树根交错的阴影!猩红的蛇信吞吐得更急,发出“嘶嘶”的瘆人声响!

它发现了!

巨蟒庞大的身躯缓缓弓起,鳞片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以叶灵儿此刻的状态,面对一条淬体境七重的铁鳞森蚺,绝无生还的可能!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叶灵儿。她看着那缓缓逼近的巨大蛇头,看着那冰冷的竖瞳,大脑一片空白。完了……这次……真的逃不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她左手掌心,那枚沉寂冰冷的黑戒,戒面上的血色宝石,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一丝粘稠如血的暗红幽光瞬间溢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闪电般缠绕上叶灵儿的手腕,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冰冷的死寂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的身形在树根的阴影中变得更加模糊、透明,如同融入了黑暗本身!连她微弱的气息和心跳,都被这股力量彻底掩盖!

正准备扑击的铁鳞森蚺动作猛地一滞!它那双冰冷的竖瞳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困惑和……一丝源自本能的忌惮!它明明感觉到这里有一个鲜活血食的气息,怎么突然……消失了?仿佛那里只有一片纯粹的阴影和……让它感到不安的冰冷?

巨蟒焦躁地在原地徘徊,蛇信疯狂吞吐,试图再次锁定目标。然而,在戒指那强大的隐匿力量下,它一无所获。最终,在饥饿和那股莫名不安的驱使下,它放弃了这处“空无一物”的树洞,庞大的身躯缓缓滑入旁边的灌木丛,消失不见。

直到那“沙沙”的爬行声彻底远去,叶灵儿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冰冷的树根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她看着掌心那枚再次救了她一命、却又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戒,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后怕、茫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戒指……到底是什么?它像是一个冷酷的守护者,又像是一个随时会将她拖入深渊的恶魔。

她挣扎着爬出树洞。天色更加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降下暴雨。她必须在天黑前找到更安全的庇护所和……食物。

凭借着在叶家旁支艰难求生磨砺出的生存本能,叶灵儿辨认着方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中。她避开那些看起来危险的区域,寻找着浆果、可食用的菌类,甚至尝试着设置简陋的陷阱捕捉小动物,但都收效甚微。

饥饿和伤痛如同两把钝刀,不断消磨着她的体力。肩膀的伤口在潮湿的环境下有恶化的迹象,传来阵阵刺痛的灼热感。她只能靠嚼一些苦涩的、有微弱镇痛作用的草叶来缓解。

就在她步履蹒跚地穿过一片藤蔓缠绕的密林时,前方隐约传来……水声?

叶灵儿精神一振!有水,就有希望!她强打精神,拨开茂密的藤蔓,循着水声走去。

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山涧从陡峭的山崖上跌落,形成一道小小的瀑布,在下方冲积出一个不大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周围生长着一些肥嫩的野菜和水芹。

更重要的是,潭边的湿地上,散落着一些……新鲜的、巨大的爪印!还有几片沾着泥土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片!

叶灵儿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这爪印……这鳞片……是妖兽!而且是远比铁鳞森蚺更强大的妖兽!这里……是某个强大妖兽的饮水点!

她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离!但身体虚弱到了极点,饥饿和伤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看着潭边那些鲜嫩的野菜和水,她的脚步如同被钉住。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暴戾与威压的咆哮,如同炸雷般从水潭上游的密林中传来!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带着浓烈火属性的妖气如同狂风般席卷而至!

轰隆隆!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由远及近!地面都在微微颤抖!树木被蛮力撞断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庞大、狰狞的身影,如同移动的小山,撞开茂密的林木,出现在水潭边!

那是一头巨熊!通体覆盖着如同黑铁浇筑般的厚重鳞甲,鳞甲缝隙间隐隐有暗红色的火纹流淌!肩高超过一丈,巨大的熊掌如同磨盘,利爪闪烁着寒光,轻易就能撕裂岩石!它的头颅如同巨锤,一双赤红色的熊眼中燃烧着暴戾的火焰!口中喷吐着灼热的白气,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淬体境九重巅峰!甚至……半步聚气?!铁甲熔岩熊!

叶灵儿吓得魂飞天外!身体僵硬,连逃跑的念头都被那恐怖的威压彻底碾碎!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的黑戒!

那铁甲熔岩熊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赤红的熊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暴怒!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更加恐怖的咆哮!巨大的熊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裹挟着灼热的气浪,朝着叶灵儿渺小的身影,如同拍苍蝇般,狠狠拍下!

死亡!瞬间降临!

“嗡——!!!”

就在这千钧一发、叶灵儿即将被拍成肉泥的刹那!

她左手掌心,那枚冰冷的黑戒,仿佛感受到了宿主面临的最致命威胁,戒面上的血色宝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目的粘稠血光!

这一次,不再是隐匿!不再是误导!

而是……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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